难不成在“故事”里,元太子对她还有情意吗?
这又是什么纠葛?这么久来,谶言天音里也从未提过啊!
但元太子也没有给她确认的机会,一句沉醉的心声自耳畔滑过,苏淼淼再抬头时,便只能看见赵怀芥转身远去的清隽背影。
等着元太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苏淼淼想一想,便又转身又沉进了水里。
三月的天气,虽然是正午时候,也还是有些凉的,尤其是浑身都湿透的时候,待在水里,反而比在外头还要暖和一些。
不过苏淼淼倒是没再往池底沉,只是就这样扶着池边的青石借力,浮萍似的飘在池中垂眸沉思。
她这时在意的,就已不在是方才元太子的心声了。
毕竟只是一句“可爱”,也未必就牵扯男女之情,元太子大她六岁,离宫时,她又还只是个一岁所的小娃娃,刚回来时,心里还叫她“小肉团子”呢。
想一想,许多人瞧见了年幼弟妹,甚至小猫小狗,也有可能会感叹一句可爱想抱,也算不得什么。
更莫提,她也不能一直沉在水里,比起元太子,她面前显然还有更要紧的事的要操心——
箫予衡。
沉在水中,神智清明的苏淼淼,冷静的有关箫予衡的一切,都一一在心中重新捋了一遍,心中记挂着事,感觉也没有再等多久,便也看到了抱着衣裳布巾,匆匆赶来的吉祥吉利两位姐姐。
两位侍女都是得了元太子的消息,倒是元太子自个没有再过来,大概是知道她更衣不便,有心避让。
正如苏淼淼先前的打算一般,吉祥吉利带着她去了最近的更衣之处,换了干衣裳后,便从僻静的偏门送她上了自家马车。
“这是怎么回事?姑娘如今是出一回门,就要落一回水了不成?”
如果说吉祥吉利只是婉转的嗔怪,等到上了马车,闻讯出来的瑞安长公主就是真正满面怒色:“怎么着?家里的小泽池不够你耍?一个人跑了就是为了去桃花池里凫水?你还当自个是三岁小崽子?”
苏淼淼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包着头巾,披着斗篷缩在角落,不过被训了却不见一点委屈,反而先问道:“母亲怎么就自己回来了?姐姐呢?”
长公主瞪她一眼,恨恨的掏出帕子按着她流水的鬓角,还是解释道:“就在后头,你姐姐步子慢,我叫人跟着,自个先回来瞧瞧你这孽障!”
“说罢,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这是故意的,还是失足?”
长公主的质问很是严厉,对面的苏淼淼却似乎一点没有放在心上。
她仿佛思量什么要紧事般,凝眸想了半晌,才缓缓问道:“阿娘,若是日后姐姐被人欺辱了,你会不会为她出头?”
长公主皱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话?我府里出去的姑娘,谁敢欺负她?”
苏淼淼顿了顿,神色愈发郑重:“那若是我嫁人之后不明不白的死了,阿娘会怎么……”
“呸呸呸!又胡说什么?”
这一次,没等苏淼淼说罢,长公主便已恼得柳眉倒竖。
两桩浑事攒在一处,长公主终于忍不住,伸手用力戳起了苏淼淼的额心:“多大的人了,嘴里都不知道忌讳!”
长公主的斥责元气十足,可被戳的额心通红的苏淼淼,却忍不住的一阵心酸。
是啊,姐姐亦是公主府的女儿,母亲不会坐视长女受辱,父亲看似好脾气,可也是外温内坚的性子,正经的探花及第,翰林学士,疼爱姐姐更甚过她,愈发不可能眼看着叫长女被夺。
但凡长公主府犹在,父亲与母亲犹在,箫予衡怎么可能“困卿”?怎么可能一面娶了她,一面还叫姐姐有了身孕?
更莫提她将有孕的姐姐推进水中,自己也不明不白的“溺毙水中”,唯一的女儿落得这个下场,母亲又怎么放过箫予衡?
除非……母亲不在了,或是公主府失势,父亲母亲都无力为她们姐妹出头,只能由得她们被人欺辱,箫予衡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而若无意外,能够做出这一切的人,也只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箫予衡。
她在玉雨台上,听闻自己与姐姐的下场时,只是震惊余悸,愤怒不平,竟没有发觉这么要紧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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