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大多南方人一般,以前不习惯也不喜欢吃辣,在外奔波的那些年月,感觉最难以适应的就是饮食习惯。记得到昆明与长沙出差的时候,一进餐厅边闻到由厨房弥漫到整个餐厅的辣椒气味,便在点菜时候叮嘱服务员让师傅千万可不能放辣,但吃到他们所上的菜,发觉依然是难以接受的辛辣,叫服务员过来理论,他们都是懒洋洋地来那么一句:没有放辣啊,可能是炒锅残留的辣味吧。而在以辣闻名的重庆,去吃饭的时候更是顾虑重重,幸好发掘到蒜泥白肉、泡椒凤爪那么几道不算辣的菜,每天就是打包那么几个菜上房间吃去。奇怪的是回到家乡后的这些年,反而喜欢吃上一小点辣,感觉其实只要调料与食物合味,不是一味重手法的乱放,辣得香,还是可以接受的。
喜欢芥末也是这几年的事,小时候爸妈在香港的朋友送来的物事就有一管芥末,那时我尝了一口之后,辛辣呛鼻的味道一次便令我一直望而生畏。不知道近年是不是口味渐重了,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在外面喝啤酒时候,喜欢点上白灼鲜鱿或盐焗凤爪,再要上一碟加上芥末的酱油,此时啤酒反而成了小吃的陪衬。有点矫情,或是想多了,近来这些年,有些时刻,有时心里也是特别难受,反而不见得会流眼泪,不是淡然或镇定,感觉更像是麻木了。有时困惑自己的迟钝,茫然于自己的木然,那时便会毫无来由地挂念起芥末的味道,每次吃到它,那绿色的末酱,漂挂在一碟黑红的酱油上,颇是古典的画意,食物往上一沾,入嘴刹那,却是鼻子首先得到反馈,那刺激强横的辛辣,毫无阻拦地冲击着神经中枢的触觉,瞬间的刺激,令毛发直竖,大多能令人冷汗频泌,泪水涟涟。当煽情手法已经泛滥,司空见惯了,也麻木了,难再有感动,难被打动,感觉悲情还不如一管芥末来得痛快淋漓。或者说,年龄渐长,已经沦落到麻木不仁的境地,不由也故作深沉一把:如何道出悲哀,不语,不过乃心死罢了。
芥末适合作为鱼生之类的调味,辟去腥气,同时也能衬出食物的鲜美味道。鱼生或寿司比较少光顾,最爱的还是白灼海鲜,如虾、鲜鱿。白灼能保持海鲜的鲜味与嫩感,原汁原味是海鲜的最好做法,但也要调味品去辟除那过重的腥气,同时调动起味蕾的敏锐,芥末可也。一直神往南澳岛,虽近,但遗憾的是无暇一游,神往的更是南澳岛的鱿仔,据言没尝过该鲜嫩美味便不算去过彼处。夏夜的海边,一帮好友,品尝美味,佐以啤酒,畅快的流汗落泪,想必应是尽兴快事。有时娓娓道来的悲哀,不如直奔主题的泪流来得畅快,以芥末之名,旁若无人,极为压抑之时便有此莫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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