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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沉和上升（第1页）

（一）下沉

吱呀——

顶上门，夜摇晃得厉害

黑暗下沉。风一口咬断井绳

木桶掉进深井

在深处，一枚烟头偶尔显形

月扭着腰爬过雕花窗棂

土壤压迫种子，拼力撑开的根

掉落的影子

弓着的脊梁，浸出的汗粒

湿热的喘息声

火塘被黑暗溺死，一星余火

熏黑的石头拥挤着

村东头的狗喊了几声

路就躲进了草丛

（二）上升

吱呀——

推开窗，漏进一地阳光

红帐子飘起来。新娘子睡眼半睁

小声地咕哝

妆奁还没有打开，铜镜子的光就泄了出来

薄雾穿过树林子后开始上升

一连串的哈欠，勺子敲打锅沿

第一缕炊烟陡陡地站起来

孩子跳着走远，一根新井绳

换了底的桶。井边一排翘翘的臀

一只青蛙蹦出来，一粒水珠

棒槌的捶打声

村西头来了个劁猪匠

满村都在喊疼

2004。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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