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备受恩宠的徐家小少爷说出这样一番话,足见这次的祸闯的定不小。
楚朔看着徐晏殊可怜兮兮的模样,对这个表弟他向来很有耐心,更是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喜欢着;所以二话不说,牵起那双小爪子就又重新折回到了殿中。
勤政殿内,因为天子上朝只剩下伺候在此的宫人,小包子威仪天成,随便打了一个手势宫人们就纷纷领会意思埋头退下,甚至还贴心的关上门宫门,徒留下殿中三人让他们说悄悄话。
楚朔刚醒来不久,早膳还没用过,禄双虽然胆小但却是个贴心的,端来两盘点心放在桌上好让他的小祖宗先填填肚子。
楚朔一边浅抿着香茗一边捻起一块豌豆黄细细的吃,关心的眼神落在站在面前的徐晏殊身上:“说吧,出了什么事?”
徐晏殊身为徐家嫡孙,自小就颇受关注和宠爱;再加上生了一张很是无害的面容,更是要人有股想要好好保护的冲动;跟楚朔刻意表现出来的天真可爱相比,徐晏殊是真的毫无心机、心思纯净之人;这也是为什么楚朔独独愿意对他多看一眼的真正原因。
“是天禧殿……”
这四个字刚被徐晏殊念出来,楚朔便立刻皱紧了眉心。
徐晏殊虽然心思纯良,但并不代表不聪明,在抬头看见楚朔的表情后就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犯了大错,立刻跪在地上,一脸的无措:“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徐晏殊脸上后悔的表情十分真切,楚朔自然也相信他所说之言;他之所以会因为天禧殿而大变颜色,并非是因为这个殿阁有什么不妥,而是这殿中关着一个让他既深恶痛绝又颇显无力的一个人;周兰。
对于周兰,大梁百姓并不陌生,对她的传言更是知之甚详;而他对周兰的认识,更多的是从一些老宫人的口中得知;知道她曾经是父皇的贵妃,是母后的情敌,更是无痕舅舅这辈子最痛恨的人,父皇对她颇为厌弃,要不然也不会将她囚禁冷宫多年来不闻不问;可是让他好奇的是依他对父皇的了解,根本不会对一个手段如此肮脏不堪的女人再三容忍,更不会让她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直到当他有一日无意间撞见眼角微红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墙角轻轻痛吟的徐诺舅舅时,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周兰在做错了那么多事之后还能留下一条小命苟延残喘。
楚朔看着徐晏殊眼角含着的泪,想到周兰和徐诺舅舅之间的牵扯,心更沉了几分:“你不会是对周兰做了什么吧?小晏,你要知道,这世上最想让周兰死的人除了父皇就是我母后,可她能够容忍这个女人生活在宫里,甚至吩咐太医院每个三日必去天禧殿为她诊脉,照顾她的身体,不是希望她能够好好地活着,而是她必须活着;为了徐诺舅舅,必须活着。”
徐晏殊眼眶中的泪滚了下来,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被手边的锦带勒出了深深的青痕,可他却像是不知道痛一样,继续用力狠狠地勒:“今天早上,爹爹他又头疼了。”
听到这里,楚朔的心狠狠的沉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徐晏殊会提到周兰,提到天禧殿。
当年周兰为了打击母后,利用徐诺舅舅给母后早场了极大的创伤;事后,还是神医朱泽拼力相救,才保下舅舅的一条性命;他至今都记得,昏迷了整整三年的徐诺舅舅在醒来时母后哭倒在父皇怀中的模样。
整整三年,无数个日夜,母后终于等到了这个安慰人心的结果;她终于能正大光明的站在徐家人面前说一句,她不是那个谋害兄长的罪魁祸首,更不是将徐家带入地狱的滔天罪人;她终于有了颜面去见徐老爷和徐夫人,有了颜面去见兄长的妻子和将要满三岁的徐晏殊。
只是,伴随着这个喜讯的传来同样也有一个坏消息让人难以承受;那就是周兰在给徐诺舅舅下降术的时候,就将他人二人的性命牵扯到了一起;如果舅舅受到伤害亦或者是死亡,她并无大碍,可如果是她的生命受到威胁,舅舅就会跟着她一起历尽苦楚,伤痛致死。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襄阳侯府一夜倾颓之后,父皇和母后偏偏留下了周兰活着的真正原因。
在当初,或许周兰在为舅舅下降术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依靠着舅舅生存下来。
这些年来虽说舅舅身体已无大碍,但因为当年身体受损过度,且体内的降术未能彻底拔除干净,所以留下了暗疾,时常头痛难忍,体质消耗,多年来看遍天下名医都没有办法根除。
想必今日徐晏殊闯下的祸定是因为舅舅头疾复发,他这个心思孝顺纯良的儿子心痛难忍,一时冲动冲到天禧殿中找周兰算账了。
“你把周兰怎么样了?”现如今追究小家伙的错已是无用之功,周兰有无大碍才是最重要的。
徐晏殊可怜巴巴的耷拉着大脑壳,头上的锦带玉冠垂在耳侧,怎么看都是一副温驯可怜的模样,谁能想到这家伙的气性上来连那样心肠狠毒的妖女都不害怕。
“没怎么样,就是将从朱泽叔叔那里骗来的丹丸塞了几颗到她嘴里。”说到这里,徐晏殊一脸急切地抬起头:“可是那些丹丸都不是能要人性命的毒丸,只是没想到周兰吃了后突然晕厥,我害怕极了,就先要宫人去请太医,自己跑到你这里来了。”
“又是朱泽!他在母后那里吃了那么多亏,怎么还喜欢炼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晏,难道你不知道朱泽炼制的东西都药力急猛,就算是对身体大有裨益的丹丸一口吃多吃几颗也会要人性命的。”
被楚朔这么一说,徐晏殊睁圆了一对眼珠子,嘴巴一瘪,彻底扬着大脑壳痛哭起来:“完了完了!我要害死我爹了!”
楚朔被这大嗓门的肉包子吵得耳朵疼,招手就让禄双靠上前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然后领着啼哭不止的徐晏殊就朝殿外走去。
徐晏殊年纪幼小,又没有楚朔这少年老成的心智,看他把自己往外领还以为是要去见爷爷奶奶,当场就吓得抱住门框死活不撒手:“我要害死我爹了,我不敢回家……殿下你不要让我回家好不好?!”
看徐晏殊像条狗皮膏药似的死黏在门框上,楚朔恨不能冲上去将他撕下来;尤其是在听见他一口一句不要回家的喊叫,更是气的脑仁发疼,难得失了情绪大吼出声:“谁说要送你回徐府?朱泽那个混蛋,早就跟他说过不准再炼制那些神神叨叨的丹药,他竟然敢不听孤的话?孤要宰了他!”
与此同时
太医院小草庐中,正哼着小曲儿手指飞快捡弄着草药的朱泽忽然打了个激灵,一阵寒气从脚底心顺着腰椎骨直窜后脑勺,惊得他差点丢了手中的草药蹦跳起来。
“好浓的杀气!”
不出意外,小半个时辰之后。
在太医院享受超然地位的小草庐在两个奶娃娃的到来后顿时变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一时间,哭喊求饶者有之,气急败坏者有之,斥责怒吼者有之,闻讯赶来的围观者更是将小草庐围了个水泄不通,就再搭建出一座戏台端着瓜子花生悠哉悠哉的看这出精彩绝伦的大戏了。
在收拾了朱泽之后,楚朔就拉着徐晏殊又去了天禧殿。
徐晏殊在天禧殿闹出这种动静,就算周兰无碍,恐怕也会被家人收拾一顿,虽说他也挺生气这笨蛋闯出这样的祸端,可终究是自己喜爱的表弟,看他哭成这样来求自己,拒绝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为今之计,只有先确定了周兰的情况后,再送他回徐府,好好安抚徐府众人才是上策。
一路上,徐晏殊都乖乖巧巧、安安静静,青色的小锦袍穿在身上更显得那白嫩的小脸白净可人;至于跟徐晏殊站在一起的楚朔,更是气质出众;明黄色的太子服饰包裹着还是娇娇软软的他,一张稚气未脱的童年面孔五官更是精致可爱;若仔细去辨认,就能看见那双本是圆润的眼睛已渐露凤眼雏形,微微上挑的眼角藏着慧光,裹着锋芒;一瞅就知道这长大后定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厉害人物。
来到天禧殿,毫不意外地就看见数名太医已经就位。
昔日布置尊贵典雅的殿阁中,早已随着主人的失宠而没落下来;空荡荡的殿阁中,除了四处充盈的药香味,竟是再无一处摆设,只有简单能用的几件家具罢了;此处,不是冷宫却胜似冷宫,这便是楚朔来此的第一印象。
看见太子亲自驾临,太医忙放下手中的忙活前来行礼。
楚朔淡淡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跪在身前的院正身上,问:“她怎么样?可有性命之忧?”
太医院院正是个极为通透之人,自然知道这躺在床上的女人对皇家来讲是个怎样的存在,自然不敢怠慢,忙回话:“殿下请放心,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一时吃了过多的大补之物,血气上涌造成静脉堵塞,这才导致了短暂的晕厥;臣已经用金针疏导,不出半个时辰就能醒来。”
听到院正的回答,楚朔挂着浅笑的目光就看向从进来天禧殿后就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小肉包:“听见了吗?算你小子命大,没闯出什么大祸。”
徐晏殊的眼睛里又包了两包泪,看向楚朔的眼神简直可以用感恩戴德来形容:“表哥,谢谢你。”
这声表哥喊得楚朔浑身上下极为舒畅,连眉梢眼角都放松了不少;瞬间,因为周兰之故而冷凝的空气都像是春回大地,和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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