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出,嵇兄薛兄也有这般好武艺。”
嵇蕤拱拱手:“池兄才是好本领,我兄弟自愧不如。”
“自来习武者,除道家高士,余者负剑皆在腰间,今见二位皆负剑于背,与池某如出一辙,不敢动问师承何人?是否与池某有些渊源?”池棠看着他们背在身后露出的剑柄问道。
薛漾反问:“不知池兄师承何人?”
池棠笑笑:“是我五岁时遇到的一位异人,自称淮南人氏,姓孔,名讳恕池某不便相告,家师相貌粗豪,威武之极,却是自创了一套负剑于背卓绝功法。那时我学剑刚刚开手,也曾逢了几个名师相授,却都不及他剑术通神,我与他潜心修习十余年,方得大成。艺成后,我师孔公不告而别,如今分别近十年不曾得音信。”池棠的师父是位异人,江湖上皆不知此人备细,也令池棠一向好奇,现在看到同样负剑路数的武道中人,便先问了出来,也是他存了万一的心思,看看这两位奇人异士是不是会知晓些端倪。
嵇蕤想了想,摇摇头道:“淮南姓孔的负剑高手……请恕我等孤陋寡闻,实是不知天下武林之详细也。但既是池兄的师父,必是不世出的一位方外高人。”
池棠点点头,这样的答案倒不出意料,因此也不失望。
薛漾忽然插口:“我等如此负剑,自然也是本门家传渊源。不过在告之我等本门详情之前,我还有一事要问池兄。”目光炯炯,神情一肃。
池棠见薛漾如此神情,也点点头:“薛兄请讲。”
“池兄这些时日是否撞见些妖邪之事?”
薛漾声音不高,但听在池棠耳中不啻晴空霹雳,心内震了一震,这几月思绪每当触及月夜遇妖之事便急急收回,现在经这一问,那夜情景又历历在目。
池棠闭目良久,面现痛苦之色,缓缓点了点头:“不错,我一直心有余悸,从未对人说过此事。”
嵇蕤和薛漾像是来了精神,坐直身子,凝神静听。
池棠平复了下心绪,将昔日众高手齐集,行刺暴君的事情一一道来,茹丹夫人,虻山四灵,独目暴君,那一片血肉横飞,凄怖淋漓的食人场景,池棠越说越快,这经历一直郁结心中,现在终于一畅所言,当说完自己离奇脱困,遁隐此间之后,池棠忽然觉得胸中一轻,似是去了一个极大的重负一般。
“池某恐为妖魔所趁,不敢再动用真力习武。若非今日盗寇行凶,再也按捺不住,池某宁愿潜泯众人,度此余生。”池棠长长叹了口气。
嵇蕤缓缓点头:“这是池兄的好侠尚义的性子,今日隐忍不出,终有一日还是会奋起行侠的,池兄想安做凡夫,只怕难能。”说完,又皱起眉头,似是在苦苦思索。
池棠苦笑:“唉,池某确实也不想这般,只是那夜见妖魔噬人,惨不忍睹,心胆已寒,不得不隐姓埋名耳。”
薛漾很同情的看着池棠:“这也怪不得池兄,昔年天师教有几个道士前去降妖,不想被妖魔反制,师兄弟五人被妖魔吃了四个,幸而我大师兄和三师兄及时赶到,救下了一个,铲除了妖魔。可救出的那为天师教弟子却因目睹师兄弟被妖魔生吃的惨景,已经吓疯了。经年降妖的门人弟子都这般,更何况池兄这般初遇妖魔作恶之人呢?”
池棠愕然:“听你们说话的意思,二位倒是常能见到妖魔?”
薛漾微笑道:“我们是荆楚乾家的弟子,见到妖魔自然是家常便饭。”
池棠更是惊异:“这从何说起?”
薛漾说道:“我荆楚乾家成于春秋列国百家争鸣之时,是为诸子百家之一。”
“哦?”池棠侧头想了想,“只常听说老庄孔孟,兵法阴阳等等,却从不曾听过有乾家之说。”
薛漾悠悠道:“乾家声名不显,事出有因。一则是教派甚小,又立说于楚。楚地常年不遵王化,与中原各地学派多少有些格格不入,所以乾家之名未彰于世;二则乾家立论,是除魔降妖之法,他派除魔,皆仗法术,世人见道玄之属往往霞举飞升,莫测高深,谓之神仙。可我们乾家却是以人本身之力,近身格杀妖魔,世人多不曾见,乾家不为人知也就不奇怪了。”
池棠大惊:“以人本身之力近身格杀妖魔?这却如何能够?”
薛漾一笑:“同道的倒是知道我们乾家,给了我们一个称谓,叫做……”顿了一顿,缓缓续道:“斩魔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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