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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东辰攥着她细嫩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怕她打疼了,他道:“我比你大6岁,你当时才18岁,喜欢小鲜肉,不喜欢我这种,也是有可能的。”

    说来说去,是贺东辰对自己没有自信,他24岁,已经经历人生沧桑,倒不敢想,云嬗会爱上这样的他。如果不是那晚意外,如果不是后来云嬗一直单身,也许他根本不会强要她。

    云嬗听了,忍不住抿唇笑,这男人原来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她笑盈盈地望着他,道:“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点,可不能再对我使坏。”

    贺东辰也笑了,“我哪舍得对你使坏,恨不得将你捧在手心里疼着呵护着才好。”

    云嬗笑着倚在他怀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抬起头来,道:“当年我给你打过电话。”

    “什么?”贺东辰眨了眨眼睛。

    云嬗皱眉,她还记得那通电话,当时她流产了,心里很难过,又担心被军校开除没了去处,想让他来接她回家,可是她打电话过去,是个女人接的,当时她就绝望了。

    思及此,她看着他的目光就多了怨气,“我给你打过电话,流产以后,但是是个女人接的,我还听到……听到你们上床……”

    贺东辰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那就是你的声音。”云嬗一念至此,心里更难受了,她道:“当时意外流产,我很害怕被军校开除,就打电话给你,结果你非但让个女人接了,还和她上床,我听得清清楚楚,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怀孕的女人脾气说来就来,云嬗将他推开,扭头生闷气。

    贺东辰措手不及,看着她嘴唇噘得高高的,都能挂油壶了,他心里非常开心,但是想到她误会了他,他连忙解释,“我真的没有接到你的电话,要是接到了,我不会误会你这么多年。”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那么难过了,你还在外面玩女人,我恨死你了!”当年就觉得委屈,这会儿更是委屈得要命,想她小小年纪,被他强占了就罢了,还意外怀孕意外流产,她一个人在异乡,人生地不熟,失去了孩子,又面临被开除的局面,她得多难过啊。

    贺东辰看她气得红了眼眶,心知她这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生气了,他连哄带骗,就算当年真的和什么不明不白的女人有过一夜风流,这会儿也不敢承认,更何况他当年没有。

    “宝贝,别生气了,我没有在外面玩女人,真的,我对天发誓。”贺东辰举起手来,“我当时去找你,看见你和许渊恩恩爱爱的模样,心里又嫉妒又吃醋,那天晚上就多喝了几杯,结果在酒吧里,手机被人偷了。”

    云嬗不信,“你那么厉害,谁敢偷你的手机,你莫要骗我了。”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当时喝多了,第二天才知道手机被偷了,那时候我已经决定退伍,那手机是部队里的联络工具,我找人找回来,就把手机和退伍申请通知书一并上缴给上级,我真的不知道你打了电话给我。”贺东辰神情郑重,不像是说谎的模样。

    云嬗到底还是信了他,她伸手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他胸口硬梆梆的,捶得她手疼,她抱怨道:“当时害我伤心了好久,以为那一夜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夜情,没想到我们竟阴差阳错过了这么多年。”

    贺东辰心里也感叹不已,如果当时没有误会,他冲过去将许渊那小子揍扁,他们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怪只怪他们都没有把话说清楚。

    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幸好现在不晚。”

    云嬗点了点头,幸好她没有放弃。

    晚上,贺东辰陪云嬗吃过晚饭,云嬗想起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母亲,她想去看看她,又拉不下脸。贺东辰了解她,早上她在重症监护室里说了狠话,差点害云姨死去,心里一直存着内疚。

    他给她披了件衣服,说带她下楼去消消食,云嬗跟着他下楼,走出一楼电梯,她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抿紧了唇。

    贺东辰见状,只作没有看见,揽着她去了花园。两人尽释前嫌后,感情正浓,在花园里转了一圈。贺东辰带着她从另一边往重症监护室走去,这条路是重症监护室与住院部相接,云嬗并不知道。

    来到重症监护室外,她才知道贺东辰要带她过来,她皱紧眉头,道:“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进去看看吧,嬗儿,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因着昨晚云姨给云嬗下药的事,贺东辰对未来的丈母娘有诸多不满,可是她是云嬗的母亲,又当了他的替罪羊,他到底不能和未来丈母娘计较,更不能看着云嬗对云姨置若罔闻,所以才会想着法子把云嬗带过来。

    云嬗抿紧唇,抬头望着贺东辰,见贺东辰朝她鼓励的点了点头,她才跟着护士进了重症监护室,换了隔离服,她来到病床边。

    经过抢救,云姨的脸色比早上好了许多,虽然身上还是插满了管子,但是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等她醒过来,就能转去普通病房了。

    她看着母亲,真不知道自己对她该是怨恨多一点,还是感激多一点。

    思及她的老顽固,她叹息一声,母亲为了她牺牲了许多,当年她刚出生,父亲就出事去世,母亲拒绝了所有前来求婚的男人,执意独自一人将她养大。

    除了她对父亲的一片深情,还有她不愿意让她受半点委屈。这样的母爱是伟大的,纵使她在她与贺东辰的事情上执意而为,她也不能对她置之不理。

    她弯腰,轻轻握住她因为输液而浮肿的手背,近日来,母亲接二连三的病倒,她也是心力交瘁,她将脸贴在她手心里,轻轻的蹭着,她道:“妈妈,对不起,早上我说话太过了,您原谅我,我只是气狠了。”

    躺着的云姨没有什么动静,就连仪器里的数据都没有任何起伏。

    过了许久,云嬗才道:“谢谢您,活过来了。”

    离开重症监护室,贺东辰正与主治医生说着什么,见她出来,两人都止了话,主治医生朝云嬗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贺东辰快步来到她身边,垂眸看着她眼圈微红,他无奈的将她拉进怀里,低声问道:“哭了?”

    云嬗闻到那股令她安心的味道,她轻轻闭上眼睛,她点了点头,“贺东辰,你说得对,母女哪有隔夜仇,所以我原谅她了。”

    贺东辰薄唇勾起一抹笑,他的嬗儿最是心软的人,他赞扬道:“你做得对。”

    云嬗有些羞赧,她看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道:“希望她能听见,快些醒过来。”

    贺东辰唇边的笑意落了下去,刚才主治医生还和他讨论云姨的病情,就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怕她也很难醒过来。

    抿了抿薄唇,他到底没有告诉她这话,以免她担心。

    翌日下午,云姨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达到正常值,主治医生将她转入了普通病房。她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进食与排泄方面都还需要插管子。

    云嬗的身体还不太稳定,所以母女俩住在同一间病房,云嬗也可以顺便照看母亲。云姨一直未醒,云嬗心里很不安,贺东辰陪在她身边,在她问第十遍妈妈什么时候会醒,他才把主治医生的话告诉她。

    云姨不醒,是她自己不愿意醒。

    一来可能是那晚对云嬗下药,她自觉无颜面对他们,所以不愿意醒来面对女儿女婿的怨恨。二来是她上次天然气中毒,本来已经伤了脑神经,再加上这次车祸,脑袋里有淤血压迫神经,导致昏迷不醒。

    云嬗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幸而贺东辰就站在她身边,眼疾手快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看她脸色刹白,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回病床上,他道:“嬗儿,别担心,我会请医术最高明的医生来给云姨医治,我一定会让她醒过来。”

    云嬗默默垂泪,忆及她之前去重症监护室说的那番狠话,她心里后悔不已,一边抹泪,一边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和她说那些话,她一定不肯原谅我了。”

    看她抹泪,贺东辰心疼极了,他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柔声安抚,“不要责怪自己,打起精神来,云姨需要你,我们的孩子也需要你。”

    那日之后,云姨的情况逐渐稳定,但是她始终没有醒来,期间贺峰与徐卿过来看望云姨,徐卿善解人意,安慰云嬗,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遥在法国的贺雪生也打了电话回来问候云嬗,她在教授的心理治疗下,已经多日没有发病,也没有听到那音乐了。教授说,只要她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她的病不会再发作。

    云嬗听着贺雪生明显开朗了许多的声音,心里很为她高兴,贺雪生说:“等我病好了,我们就回来,我听我哥说你怀孕了,恭喜你啊。”

    云嬗脸上挂着一抹初为人母的喜悦之情,她道:“谢谢你,雪生,你们早点回来。”

    转眼六月中旬,云嬗怀孕三个月,除了嗜睡贪吃,她最近开始闷油闷一切奇怪的气味,尤其是消毒水味道,一闻到就会难受半天,吐也吐不出来。

    即使难受,她每天也会准时到医院报道,自从主治医生说了云姨很难醒过来,云嬗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看到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的母亲,她心里依然会感到愧疚。

    贺雪生病已经治愈,沈存希夫妇俩亲自送教授回美国,再从美国转机回桐城。有将近半年没见到父母的沈晏白,看见贺雪生就往她怀里扑。

    然而她怀孕将近五个月,肚子圆圆的,沈存希担心他会撞到肚子里的小弟弟,伸手将他挡开,不允许他靠近。

    沈晏白看着贺雪生圆滚滚的肚子,又见爸爸不让他靠近妈妈,他气得扭头待在一边生闷气。贺雪生哄了半天,才委委屈屈的张嘴大哭,说他们有了小弟弟就不要他了,哭得贺雪生心都拧在一处,当下瞪了自家老公一眼,罚他今晚睡儿童房,她和沈晏白睡主卧室,沈晏白这才止了哭声。

    贺雪生夫妇回国,最高兴的除了沈晏白,还有贺峰,当晚的家宴上,贺峰眉开眼笑,看着女儿微凸的小腹,与沈存希细细交代了一番,沈存希心知老丈人罗嗦,却不忍拂了老人家一片好意,点头应下了。

    说完自家女儿,贺峰看着儿子与云嬗,不免叹气,“东辰,云嬗怀孕有三个月了吧,不久就要显怀了,要不你们把酒席办了?”

    贺东辰偏头看了云嬗一眼,他做梦都想把云嬗娶回家,可是云嬗怀孕后,犯了犟劲儿,怎么都说不通,非得等云姨醒来才肯办婚礼,就连他提议先去领证,她也不肯。

    借着父亲逼婚的由头,他笑盈盈的把问题抛给了云嬗,道:“爸爸逼婚,你怎么看?”

    对于婚礼,云嬗有自己的意思,毕竟母亲在出车祸前,都还不肯妥协,她希望得到母亲的祝福。此刻贺东辰把问题抛给她,也是在变相逼婚,她道:“伯父,我还是想等妈妈醒了再说。”

    贺峰眉头一皱,他道:“也好。这事你们就看着办吧。”

    事关云姨,贺峰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倒是贺夫人,看着这一家人,除了贺允儿还把她当成贺家人看,她都要变成外人了。

    心里有些不悦,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如今就连云姨那个老顽固都败下阵来,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父亲逼婚失败,贺东辰心里很不爽,晚上他们回公寓前,顺道绕去了医院,云嬗去看母亲,贺东辰则去找主治医生,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让他的准丈母娘醒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主治医生很是为难,这病人哪是他说能醒就能醒的?

    病房里,云嬗坐在床边,拿热毛巾给母亲擦脸擦手,像她照顾小时候的她一样,动作很仔细。看护站在旁边,看她挺着肚子很辛苦,想帮一把手,被云嬗婉拒了。

    看护道:“云小姐,我还从来没见过比你还孝顺的孩子,那些瘫痪在床的老人,儿女来看一眼就走了,哪会耐心的给他们擦身体。”

    云嬗但笑不语,若是看护知道,她差点害死母亲,就不会说她孝顺了。

    给母亲擦完身体,她躺得久了,背上都起了疹子,她拿爽肤粉给她擦了擦身体,低声道:“妈妈,已经六月了,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您再这样躺下去,身上都要长满疹子,会很痒的。”

    云姨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几乎能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云嬗心里难受,医生说过,妈妈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要再不醒来,恐怕真的很难醒来了。她一边给母亲按摩双腿,然后帮她活动,以免她醒来时关节僵硬。

    “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吧。”

    贺东辰从医生办公室过来,就听见云嬗的低语声。即使她不说,他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她每次来医院,都会很难过。

    他推开门,缓步朝病床走去,看护看见他,正准备打招呼,贺东辰摇了摇头,示意她出去。他来到病床边,从云嬗手里接过云姨的腿,然后帮她做着伸展运动。

    他道:“云姨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背上长了疹子,肯定很痒。”云嬗坐到旁边,把位置让给贺东辰,以免他做起来不顺手。贺东辰是个很孝顺的男人,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陪她来医院。

    她给母亲擦完身体,他就会帮着做一些伸展运动,以免关节僵硬,肌肉坏死。

    “天气热了,要不我让医院把空调再调低两度?”贺东辰问她的意见。

    云嬗摇了摇头,“25度已经是恒温了,再调低点容易受凉,只能让看护给她翻身翻勤一点,及时擦爽肤粉。”

    贺东辰没再多说什么,帮云姨做了三十分钟的伸展运动,见时间不早了,贺东辰拉过薄被给她盖上,然后看向云嬗,道:“我刚才问了医生,云姨现在的情况住在医院也没有多少用处,我把前年买的别墅翻新了一下,又加了医疗室,你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又闻不得消毒水味道,不能经常往医院里跑,所以我打算把云姨接回家去照顾,你觉得怎么样?”

    云嬗明白贺东辰的意思,她看着母亲,道:“会不会给你带来不便?”

    “说什么傻话?你母亲就是我的母亲。”贺东辰倾身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丫头到现在还和他生分,真是要气死他了。

    云嬗心里感动,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她现在确实不太适合往医院跑,一来孕期反应越来越大,二来也舍不得贺东辰这么辛苦。

    他每天下了班,还要来医院接她,真的很辛苦。

    贺东辰在家里添了医疗设备,然后就给云姨办了出院手续,把云姨接到了位于半山的别墅。在这之前,贺东辰带云嬗去看过,别墅一楼有两间大房子,贺东辰将两间房子打通,添了很多设备在里面,又请了一个医生与两个护士,再加上医院请的看护,四个人照顾母亲。

    她感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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