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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热小说网 www.qirexsw.com,笔墨飞絮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走在母亲的身旁,听母亲细细地说着生活的琐事,猛一抬头,母亲斑驳的白发参差搁置在眼前,稀疏的一缕发蔫蔫地耷在耳际,额前被风吹起的发,像草屑张扬着,横亘在眼中,往下延伸的沟沟壑壑,一张苍老而风霜的面庞,一幅沧桑的况味,在瑟瑟的风里有一抹突兀的悚然,心旌悸动。什么时候起,母亲在时光的推萎下慢慢的颓老?

    每年在看着母亲的第一眼时,总会在心中吐着长长的气息——还好,母亲的容颜还是这般遒劲,这般干练。倏然,就以这般一种华发争生的皤然悸动着心魂。眸光黯然,愀然而望,母亲的身姿垂垂老矣,曾经的秀发黑亮通透,如今却掉落得只剩细细的一缕,别在脑后,参差间杂着斑斑白发,一眸醒然,老字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

    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恍惚的则目眙凝,为何?为何如此的遽然呢?一直以为,只要我的眸光不淡,母亲的黑发也一定不会老去。如今的黑与白在我的眼中有着那么醒目的彰显,无端的就讨厌起白色的斑驳夹杂的白发。我宁愿是一夕之间由一头黑发变成一片雪白,也不愿去凝望它们一丝丝过滤着时光,纠结着我童话般的臆想。

    在依旧清脆的声音中,叹着长长的气,阳光带来的步伐,还多多少少弥留着一份铿锵,愀然的释然。叹时光真是一把梭子呵,将时空里的事事物物一抹到底梭至细腻无物。抬眼,迎着风,抖着寒,我的肌肤在慢慢的衰老,如母亲般的苍晦干涩。我知道的,将在这般时光的辗转碾压中,我亦慢慢的枯朽。

    这般的天气,这般的心境,真如秋之老,冬之死。生活,生活,我却在活着,活着慢慢的老去,死去。张开的手,瞠开的眸,绽开的脸,迈开的步子,寸寸的收缩着生命的经纬。遵循着自然,明智着不去抵制,一如以往素素的来,再清清淡淡的去。自然无论将生命逼至何种境地,我都清白着,心的契约,如是的勾勒着心魂的淡然与素雅。

    活着,赏着云来云往,看透风花雪月,日间一餐一饭,一衣一衾,都是那般委婉的缱绻于心间,承欢于身侧。一梦与一梦的交相抵欢,一瞬一瞬的将情缘从心间抽拔,生活简单得就是行走与坐卧了。徜徉在生活的风日下,把喜风的情怀点点涂抹,丝丝洇染在四肢百骸,如此,和风细雨也成了滚雷劈电,劈斫着纹理肌脉。

    很是惊心动魄的思想,如若梦能修复身理,那么是否人人都愿去做梦?而梦真能修复肌理吗?它仅仅只是以纤毫去憾动着心境罢。还原成一个真实的人,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红尘的绚然争夺着眸子的亮彩,终至眸子疲累得黯然晦涩。浑浊的空气里,有你我彼此争相掠夺的呼吸,吸纳着挤挤挨挨的人流气流。

    生命没有真空。

    我还是惯于循规蹈矩,遵循自然的规律,忘记了人类的规则。人类往往都是遵循人类的规则,遗忘自然的规律,汲汲求取着一份饱暖与丰厚的馈赠,生活着,等待着,张眸迎接着华宴的到来,喧器填充了夜的迷霭,暧昧了夜色的静谧。躲在暮色缱绻里,总是会惶惑着那最后的晚宴。其实并不是惯于莺歌燕舞,独眠时便关闭了所有的天窗,却不知,红尘的津渡依旧在梦的彼岸等候。

    寂寂的风里,听风的呜咽灌过耳脉。那时节,总有一双双手在蜷曲着又张开着,总有一双双脚步在前进着又匆匆着,那是自然的惯力在诉知人类活着的希望与要求,生命唯其如此才能将虚妄的意念给填满。斜掠过的眼角,看到的是一张张焦碌的脸庞,承着风,历着霜,沐着雨,披着光,一点点的蚀刻着生活的姿态。苍老何其突兀呢?太多的忧伤灌溉细腻的心灵罢。收起一份思想的琴弦,只静静地依着生活的步伐,还能细细描摹你我的苍颜吗?生活早已被遗忘在饥馁忧虑中了,轻浅的心神,不曾集注于生活,才如此浅薄地镂刻生活的隽永。

    默默立于风口,看一抹颜色在眼中渐渐的变淡褪艳,以为是时光碾过的痕迹,将色泽带走了,烙下的印痕是一条淡淡的平实的路迹。你我活着的人,没有那样的一双眼如何都看到?依稀的容颜只在曾经的记忆深处,量取着眸光里的温情。昨日的娇柔与妖冶,谁说不是时光走过抛下的迷雾呢?

    看着照片,如果不看真人,我真不知那一刻是那般的老,暗色调,阴冷的,晦涩的,年轻的容颜就恁般突兀的老化在时空中。细细的抚摸,我以为那是时光开的玩笑,逐开暗淡的光韵,绽展在明媚的阳光里,倏尔,你是我心中那个二八娇娃。那一刻我又再次的叹然,是否,阳光也是一种蜕化剂?阴霾也是一种推老剂?我还是不相信轻松的心态下,浓艳的笑靥,那并不是真的对生命的表达,是年轻的阳光,年轻的笑颜恍惚的梦幻罢。

    倏然记起,容颜可以老,身姿可以老,身影可以老,而时光不老,阳光不老。时光如何的过滤,如何的流逝,如何的沥漉,它只是蚀刻它物,自然,而它自己却如何都不会老;阳光如何的曝晒,如何的灼亮,如何的明媚,如何的阴冷,它都只会传承自然之物,将之起死复生,又回生而至死,却无论如何都不会老去,褪化自我。

    活了这么久,看了这么久,突然的发现有朝一日,面对那个模糊的影,憔悴的容颜,就这般突兀的老了,颓了,心间蓦地闪过的疼,在时空下凝聚成一缕烟云。还是惶惶地看着生活在时光的催促下逼迫着生命,怅然中也豁然的逐着自然而去。

    2011.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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