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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张府管事张辅,他是张弼之远亲,由于为人精明勤快,一直被张弼视作心腹,因而担任“管事”之职。

    张铺朝店中一瞧,笑道“生意不错哩!”

    “托员外之福,沾管事之泽,谢谢!”

    “谭天,阿龙之病好些了没有?”

    “唉!仍然一样!”

    “别愁,吉人天相,贵人随时会出现。”

    “谢谢!你今日来此,有何指示?”

    “下月初一是知府赵大人之四旬大辰,员外准备一付含贻弄孙贺礼,想请阿龙作一幅贺联哩!”

    “不敢,小犬理该效劳,就怕让员外丢脸哩!”

    “员外知道阿龙之才华,去吧!”

    “是!您稍坐吧!”

    “别忙,我出去外面转一转。”

    张辅一步入院中,谭天稍一吩咐,谭步龙立即返屋。

    张辅刚在前后院中走一圈,谭步龙便双手拿著一幅画上前躬身道“禀管事,请您瞧瞧!”

    张辅乍瞧之下,不由一怔!谭步龙低声一解释,张辅立即惊喜的哈哈连笑。

    那是一幅“百子图”图中由一百个小孩拼成“松鹤延寿”四个字!妙的是,这一百个小孩姿态百出的在院中嬉玩哩!右侧有一株参天古松,松上栖息一对大鹤及两只小鹤。

    厅前三张圆桌,桌旁站着人,分别在观棋,侍候品茗及用膳。

    厅中则坐着一对银发,仙风出尘之老翁及老妪,一位一身寿袍之中年人及中年美妇正在二老身边状似侍候他们品茗。

    右上角则工整的书道:“阶前看孙弄孙,且喜我孙作祖;堂上随祖拜祖,方知我祖亦孙。”

    张辅笑哈哈的捧书离去。

    谭步龙平静的入店继续剪发,好似未发生那件事。

    翌日一大早,谭步龙正在院中扫地,张辅便笑嘻嘻的入门,谭步龙立即躬身道:“管事!”

    “早!阿龙!员外有赏。”

    说着,他立即取出一个瓷瓶。

    谭步龙后退道:“不敢,小的不敢收!”

    “收下!这是员外吩咐我到同源堂去调配之补气强神药丸,员外吩咐你要好好的补补身子。”

    “太贵重啦!”

    潭天奔出来道:“管事,您早!”

    “早!谭天,员外昨天瞧过阿龙的那幅画,他高兴极了,所以,特地致赠这瓶补气强神药丸哩!”

    “大贵重啦!阿龙承担不起呀!”

    “收下!收下!我尚需去裱那幅画哩!”

    “是!谢谢管事,小的待会再去向员外面谢。”

    “不必啦!员外知道你们很忙,免啦!”

    “是!偏劳管事代替小的转达谢意。”

    “没问题,我走啦!”

    “恭送管事!”

    张辅一走,谭天立即道:“阿龙,别辜负员外之德意,去服药吧!”

    “是!”谭天暗暗叹口气,立即返屋漱洗。

    谭步龙扫净院子之后,立即入屋用膳及服药。

    他刚吃下药,便有一位三旬青年带着一子一女人店,他们三人立即含笑招呼他们入座及展开忙碌的一天。

    忙碌的光阴消逝得特别快,夕阳西沉之际,店中恢复清静,谭氏放下刀剪,立即返厨房炊膳。

    谭天拿著三把剃刀到院中细石上轻磨着。

    谭步龙立即清扫店中之发屑。

    半个时辰之后,谭步龙便陪双亲用膳。

    谭氏道:“阿龙,别忘了吃药!”

    “好!”谭天乐道:“阿龙,你最近气色不错,说不定这种药有效喔!”

    “是!”谭氏叹道:“阿龙若非身子差,也该准备赴京考状元啦!”

    谭天笑道:“算啦!咱家没这个命啦!”

    谭氏摇摇头,便低头用膳。

    膳后,谭步龙便入房服药。

    他阅书半个时辰之后,立即宽衣搭帐及上榻静躺着,这是他经过多年煎熬所体会出来的窍门。

    他只要一直仰躺着,而且心情越平静,便可以少受不少苦。

    亥中时分,他的小腹轻轻抽搐一下他立即咬牙暗道:“来吧!病魔,我已经在等候你啦!你整不垮我啦!”

    他便握拳咬牙以待!不久,他的小腹又连抖数下,脐下立即一阵抖动。

    他将棉被朝身上一盖,立即握拳咬牙况备。

    不久,他的腹部全部抖动,全身亦渐觉寒冷。

    子时一到,他冷得全身一直发抖!他的筋络倏然缩紧。

    他疼得冷汗立即汨出额上。

    不过,他不吭半声的硬撑著。

    不过,床板却因为他的发抖而连连响著。

    邻房的谭氏听得不忍,立即捂耳转身,却见谭天咬牙瞪目,额上亦青筋抽动,她立即轻声问道:“相公,你怎么啦?”

    谭天吐口气,低声道:“我在想像阿龙所受之活罪。”

    “唉!真是活受罪呀!这是什么病呢?”

    “那人也该来了,我这回要问个清楚。”

    “是呀!他每次来,皆只是看看阿龙,再塞药入阿龙之口中,然后不吭半声就走,不知在搞什么鬼哩!”

    “别胡猜,若非他相救,我和员外早就死于劫匪之手,他托咱们照顾阿龙,咱们就好好照顾他吧!”

    “我知道,我只是奇怪他明知阿龙有病,却毫不关心。”

    “关心不是挂在嘴旁而已,时间差不多了,睡吧!”

    “嗯!”子时一过,谭步龙全身渐暖,他暗暗松口气,双目一闭,不久,使已入睡。

    午后时分,乌鸦理发店仍有三人在理发,另有五人在等候,其馀之人早已经先返家呷饭解决民生问题啦!又过了盏茶时间,那五人也满意的返家自行洗发,谭氏道:“阿龙,你快抽空去吃些饭吧!”

    谭步龙立即入房用膳。

    他刚吃几口饭,便听见门口一阵杂声,他探头一瞧,便瞧见大门外停着车子,轿子、车旁及轿旁站有不少的人。

    管事张辅正好步入大门,只见他笑嘻嘻的捧著三个手掌大小的寿桃行入院中,谭步龙不由一怔!谭天快步上前道:“管事,您好!”“哈哈!谭天,你出名啦!赵大人瞧过阿龙那副画之后,当场便嘉许员外,更赏十两银子及三个寿桃哩!”

    “谢谢!谢谢员外及管事。”

    “该谢谢大人呀!”

    “不!若无员外及管事,大人岂会瞧见小犬之画呢?”

    “哈哈!阿龙呢?”

    “正在用膳,小的就去找他。”

    “好!”谭步龙见状,立即快步奔出来行礼道:“管事,您好!”“好!来!员外和城内几位员外等着见你这位才子哩!快来!”

    “是!”二人一出大门,便见门外停看三部车及五顶轿,车中及轿中皆有人含笑望向谭步龙,张辅便带他一一上前问安。

    张弼哈哈笑道:“管事,赐十两银子给阿龙。”

    “是!”谭步龙忙欠身道“禀员外,您已赐药,小的不敢再收您之赐银。”

    “收下!”

    “是!谢谢员外。”

    “呵呵!阿龙,身子要紧,别太忙!”

    “是!恭送各位员外。”

    呵呵笑声之中,车轿依序离去。

    谭步龙拿著银子步入店中,谭氏不由边拭泪边道:“阿龙,你太争气啦!你能复原,该有多好!”“娘别担心,孩儿逐渐能够适应啦!你收下银子吧!”

    “好!相公,咱们换几张椅子让顾客坐舒服些吧!”

    “好!好!阿龙,去用膳吧!”

    “是!”日下午未申之交,一位国子脸中年人一身青衫裤,足穿布靴来到乌鸦理发店门前,便望向院中。

    院中正有十五个孩子在嬉玩,他们又蹦又跳,又追又笑,玩得不易乐乎,中年人不由露出笑容来。

    他瞧了一阵子,由窗口瞧见谭步龙正在熟练的替一位四旬上下之人修面,他立即上下打量着谭步龙。

    谭步龙五官清秀,皮肤或许因为疾病之故,而显得苍白,此时,他正专心的修中年人耳沿之细毛。

    只听中年人道:“阿龙,听说赵大人赏你十两银子啦?”

    “是的!还有三个寿桃哩!”

    “你吃了一个寿桃啦?”

    “不!家父是一家之主,他吃了两个,希望他能添寿。”

    “哈哈!阿天,你真好命,有个孝顺的孩子哩!”

    谭天边剪发边道:“是呀!阿龙硬要我吃,我只好吃啦!”

    “一定很好吃吧!大官的东西哩!”

    “实在好吃,又酥又甜哩!”

    “哈哈!你真好命!”

    “谢谢!”

    门口的中年人微微一笑,便步入大门。

    立听一名小孩叫道:“龙哥,有人要来剃头啦!”

    谭步龙朝外一望,立即陪笑道:“大叔,请进!”

    中年人便含笑步人店中。

    店中另有六人坐在凳上,中年人朝他们点点头,便靠边而坐,他朝店中瞧了一遍,便一直望向谭步龙。

    不久,中年人已起身付出两个铜板。

    谭步龙道过谢,便欲送他。

    中年人哈哈笑道:“免!免!你忙吧!阿天,阿天嫂,我走啦!”

    “阿仁,谢啦!慢走呀!”

    立即有一名工人模样之人,坐在椅子道“哇!新椅子哩!”

    谭步龙含笑道:“周大叔,这张椅子可以说是赵大人所赐,因为,他赏银,家父就添换这三张新椅子啦!”

    说着,他已系妥白布套。

    中年人笑道:“这椅子坐起来舒服多了,阿龙,听说你会画画,实在不简单哩!你学多久啦!”

    “我没学,我只是喜欢乱画而已!”

    “客气啦!阿天,你真好命喔!”

    谭天哈哈笑道:“谢谢!谢谢!”

    不久,谭氏已送走一名顾客,一名少年便坐上椅子。

    青袍中年人坐了半个时辰之后,谭天终于有空,他立即上前道:“这位大哥,请您上座吧!”

    “别急,那些小孩子也要剪发吧?”

    一他们爱玩,待会再剪吧!”

    “我给令郎剪吧!”

    “好!您稍坐吧!”

    说著,他便出去唤来一位小孩。

    不出半个盏茶时间,青袍中年人已经入座,谭步龙惑道:“这位大叔似乎刚剪过发,是不是?”

    “修一修吧!”

    谭步龙点点头,便替他系上白布袍。

    “小哥儿,你叫做阿龙?”

    “是的!”

    一我方才听他们一再说你会作画,又获大人赠银十两,怎么回事呢?”

    “本城赵大人昨日四十大寿,阮员外张公吩咐小的替他提对贺词,小的一时心血来潮,便作出一幅松鹤延寿百子图。”

    “昨天下午,员外和管事专送赵大人所赏赐之三个寿桃及十两银子,另外又赠十两银子,以示鼓励小的。”

    “原来如此,你既然有此才艺;为何不入仕途呢?”

    “小的身体不适!”

    “是何疾病呢?”

    “小的每晚子时便全身发寒抽搐,子时一过,又完好如初,虽经遍访本城行家,却仍无诊治之方。”

    “唔多久啦!”

    “十一年有馀。”

    “唔!难怪你的脸色会如此差,吾有一友颇谙岐黄,你若不介意,吾明日就请他来瞧瞧,如何?”

    谭步龙立即望向谭天。

    谭天感激的道:“谢谢!请问您”

    “吾姓赵,路过贵城,风闻令郎昨日之事,好奇前来。”

    “谢谢!惊动你啦!”

    “缘份吧!阿龙,吾有一友最近发心劝善,在山林中建一寺庙,寺名“寸双”你可否构思一联?”

    “寸心之寸,好事成双之双吗?”

    “不错!”

    “寺旁有山有水吧!”

    “不错!”

    “听说本城西山外,正有一寺在兴建,寺名就是寸双寺哩!”

    “哦!你知此事!”

    “六天前,曾有一位大叔提过此事,他在该处做木工。”

    “原来如此!”

    “大叔,我念看看,你拿个主意吧!”

    “这么快呀?好呀!”

    “寸土建寺,寺旁言诗,诗日:风月来帆归名寺;双木成林,林下示禁,禁日:斧斤以时入山林。”

    “妙哉!妙哉!呵呵!”

    “请大叔斧正。”

    “呵呵!完美无瑕,妙哉!”

    “谢谢大叔鼓励!”

    “谁替你启蒙?”

    “小的四岁陪员外的二位千金读书二年,便因为身子不适而中断,往往全凭自行阅书哩!“难得!难得!”

    “谢谢!请问大叔需修面否?”

    “不必,吾友明日上午必来,吾走啦!”

    说着,他立即取出一锭金元宝递出。

    谭步龙后退摇手道:“小的不敢收!”

    谭天忙道:“赵大哥,您别如此!”

    “不!方才那对联价值不凡,收下!”

    说著,他将元宝放在椅,立即含笑离去。

    谭步龙怔了一下,谭天抓起元宝返前道:“赵大哥”

    “收下,好好照顾阿龙。”

    “这谢谢您!谢谢您!”

    中年人呵呵一笑,立即离去。

    谭天怔了一下,立即又回来剪发。

    当天晚上,亥初时分,乌鸦理发厅的大门轻响三下,便听:“谭老板在吗?我姓管,赵兄介绍我来此。”

    谭天应声稍候,立即边穿衣边奔出。

    大门一开,一位魁梧中年人已经含笑点头道:“听说令郎身子不适,我是否可以瞧一瞧?”

    “请!谢谢你,谢谢你,请!”

    两人一入店,谭氏立即送来开水道:“请!”

    “谢谢!令郎呢?”

    “在房中!”

    “听说令郎每夜子时皆会全身发寒抽搐,是吗?”

    “是的!”

    “吾可否瞧瞧令郎?”

    “谢谢!请!”

    三人一入谭步龙的房中,谭步龙已经穿妥衣衫行礼,中年人望了他一眼,道:“你还是上榻躺著吧!”

    “是!”谭步龙一躺妥,中年人便坐在榻沿及将右手食中二指搭上谭步龙的右腕脉,再仔细的瞧看他的脸。

    立见中年人双眉一皱,忖道:“似他这种年纪,怎会有如此低沉的脉象呢?难道是因为接近病发之故吗?”

    “阿龙,你冷吗?”

    “不冷!”

    “和白天有异吗?”

    “没有!”

    “你每夜子时皆发寒抽搐吗?”

    “是的!”

    “夏天也是如此吗?”

    “是的!”

    “子时之前,有否异状?”

    “亥中时分,小腹便会颤抖,然后逐渐寒冷。”

    “唔!亥中将至,吾瞧瞧!”

    说着,他的右手食中二指仍搭在腕脉,左掌却已经按在谭步龙之小腹。

    哇操!可真准时,亥中时分一到,谭步龙的小腹便轻轻一颤,中年人立即觉得掌心一阵寒冷。

    他暗聚功力!掌心徐吐劲气。

    倏觉右手食指及中指指尖一阵麻疼,他凝劲一搭上谭步龙之腕脉,便发现一股诡异的力道透腕而出。

    他再催功力,继续探脉。

    却觉左掌心又泛寒,他只好催功再按。

    不出半个盏茶时间,他的掌心及指尖皆又冷又麻,谭步龙的腹部已经加速抖动,他亦已经咬牙握拳。

    谭步龙一握拳,中年人指尖便被反震得疼麻欲折,他连连催功,却仍然挡不住那股弹力。

    他只好移开右手。

    倏觉左掌皆麻,他只好移开左掌。

    他暗暗吁气及轻搓双掌。

    子时一至,谭步龙已经全身抽搐及冷汗直流。

    中年人当场神色大变,一时不知所措。

    谭步龙一见今晚较往昔疼得要命,他心知必是因为被这人东捏西按之故,可是,他怎能怪对方呢?对方也是好意呀!他以前也曾经多次被“蒙古大夫”如此整过呀!他只有咬牙握拳忍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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