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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夜,俊又梦崔氏曰:“妾得计矣,当入灵府中以避之。”及智藏至,为俊 诊脉,曰:“疾已入心,郎当发巘,不可救也。”果如言,俊数日而薨。上奇其妙, 赉物百段。炀帝即位,智藏时致仕于家,帝每有所苦,辄令中使就询访,或以蒐迎 入殿,扶登御床。智藏为方奏之,用无不效。年八十,卒于家。

    宗人许澄,亦以医术显。父奭,仕梁太常丞、中军长史。随柳仲礼入长安,与 姚僧垣齐名,拜上仪同三司。澄有学识,传父业,尤尽其妙。历尚药典御、谏议大 夫,封贺川县伯。父子俱以艺术名重于周、隋二代。史失事,故附见云。

    万宝常王令言

    万宝常,不知何许人也。父大通,从梁将王琳归于齐。后复谋还江南,事泄, 伏诛。由是宝常被配为乐户,因而妙达钟律,遍工八音。造玉磬以献于齐。又尝与 人方食,论及声调。时无乐器,宝常因取前食器及杂物,以箸扣之,品其高下,宫 商毕备,谐于丝竹,大为时人所赏。然历周洎隋,俱不得调。开皇初,沛国公郑译 等定乐,初为黄钟调。宝常虽为伶人,译等每召与议,然言多不用。后译乐成奏之, 上召宝常,问其可不,宝常曰:“此亡国之音,岂陛下之所宜闻!”上不悦。宝常 因极言乐声哀怨淫放,非雅正之音,请以水尺为律,以调乐器。上从之。宝常奉诏, 遂造诸乐器,其声率下郑译调二律。并撰乐谱六十四卷,具论八音旋相为宫之 法,改弦移柱之变。为八十四调,一百四十四律,变化终于一千八百声。时人以 周礼有旋宫之义,自汉、魏已来,知音者皆不能通,见宝常特创其事,皆哂之。 至是,试令为之,应手成曲,无所凝滞,见者莫不嗟异。于是损益乐器,不可胜纪, 其声雅淡,不为时人所好,太常善声者多排毁之。又太子洗马苏夔以钟律自命,尤 忌宝常。夔父威,方用事,凡言乐者,皆附之而短宝常。数诣公卿怨望,苏威因诘 宝常,所为何所传受。有一沙门谓宝常曰:“上雅好符瑞,有言徵祥者,上皆悦之。 先生当言就胡僧受学,云是佛家菩萨所传音律,则上必悦。先生所为,可以行矣。” 宝常然之,遂如其言以答威。威怒曰:“胡僧所传,乃是四夷之乐,非中国所宜行 也。”其事竟寝。宝常尝听太常所奏乐,泫然而泣。人问其故,宝常曰:“乐声淫 厉而哀,天下不久相杀将尽。”时四海全盛,闻其言者皆谓为不然。大业之末,其 言卒验。

    宝常贫无子,其妻因其卧疾,遂窃其资物而逃。宝常饥馁,无人赡遗,竟饿而 死。将死也,取其所著书而焚之,曰:“何用此为?”见者于火中探得数卷,见行 于世,时论哀之。

    开皇之世,有郑译、何妥、卢贲、苏夔、萧吉,并讨论坟籍,撰著乐书,皆为 当世所用。至于天然识乐,不及宝常远矣。安马驹、曹妙达、王长通、郭令乐等, 能造曲,为一时之妙,又习郑声,而宝常所为,皆归于雅。此辈虽公议不附宝常, 然皆心服,谓以为神。

    时有乐人王令言,亦妙达音律。大业末,炀帝将幸江都,令言之子尝从,于户 外弹胡琵琶,作翻调安公子曲。令言时卧室中,闻之大惊,蹶然而起曰:“变, 变!”急呼其子曰:“此曲兴自早晚?”其子对曰:“顷来有之。”令言遂歔欷流 涕,谓其子曰:“汝慎无从行,帝必不返。”子问其故,令言曰:“此曲宫声往而 不反,宫者君也,吾所以知之。”帝竟被杀于江都。

    史臣曰:阴阳卜祝之事,圣人之教在焉,虽不可以专行,亦不可得而废也。人 能弘道,则博利时俗,行非其义,则咎悔及身,故昔之君子所以戒乎妄作。今韦、 来之骨法气色,庾、张之推步盈虚,虽落下、高堂、许负、硃建,不能尚也。伯丑 龟策,近知鬼神之情,耿询浑仪,不差辰象之度,宝常声律,动应宫商之和,虽不 足远拟古人,皆一时之妙也。许氏之运针石,世载可称,萧吉之言阴阳,近于诬诞 矣。

    <b>部分译文</b>

    庾季才

    庾季才,字叔奕,新野人。

    他的第八代祖父名叫庾滔,随晋元帝南下过长江,官至散骑常侍,元帝封他为遂昌侯,因此安家于南郡江陵县。

    祖父名叫庾诜,是梁代处士,与同宗族的庾易齐名。

    父亲庾曼倩,光禄大夫。

    庾季才小时候就很聪明,八岁能背诵尚书,十二岁便通晓周易,喜欢预测天象。

    庾季才守丧以至孝而出名。

    梁代庐陵王萧绩任他为荆州主簿,湘东王萧绎看重他的才能,便把他召来,授给他外兵参军之职。

    设立了西台以后,庾季才又多次升官,直至中书郎,兼任太史,封为宜昌县伯。

    庾季才坚决推辞太史一职。

    元帝说:“汉代司马迁一家几代主掌这一职务,北魏高堂隆也任过这个职务,不乏前例,你害怕什么呢?”元帝也很懂星象历法,于是与季才一道仰观天象,元帝闲谈时对庾季才说:“我很担心祸起萧墙,事情一旦发生,我用什么办法可以平息呢?”季才说:“近来天象预示有变故,可能是秦将入侵郢都,您应留下得力的臣子坐镇荆、陕两地,您则整顿队伍回京都,以避免祸患。

    假使羯寇进攻紧迫,也只会失掉荆、湘两地,至于整个国家,则可以不必担忧。

    假使您坚持长留不走,恐怕不合天意。”元帝起初认为这话有道理,后与吏部尚书宗懔等人商议之后还是留下了。

    不久,江陵陷落,果然应验了庾季才的话。

    周太祖一见到庚季才,就对他特别礼遇,让他任太史。

    每次出征,总让他陪同。

    周太祖赐给他住宅一区,水田十顷,还有奴婢、牛羊及其他物品,对季才说:“你是南方人,还没有安心于北方,我之所以赏赐你这些东西,只想消除你思念故土的心思。

    你应该竭尽忠诚侍奉我,我也将用富贵来答谢你。”起初,郢都沦陷之后,士大夫多沦落为贼民。

    季才散发他所得的赏赐之物,赎求亲朋故友。

    文帝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季才说:“我听说曹操攻克了襄阳,首先就为贤士异度章名,晋平定了建业,以得到陆士衡而欣喜。

    征伐他国而求取贤才,这是自古的常规。

    现在郢都陷落,它的君主确实有罪,而那些士大夫有什么过错呢?却让他们都沦落成了低贱的奴隶!我是外乡之客,不敢向皇上陈述自己的见解,但我确实可怜他们,所以才散发财物来赎求贤才。”太祖于是领悟了,说:“这都是我的过错,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恐怕就会使天下人失望了!”于是下令赦免作了奴婢的梁国俘虏数千人。

    武成二年(560),庾季才与王褒、庾信同任麟趾学士。

    后又升任稍伯大夫、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后来,大冢宰宇文护执政,他问庾季才:“近几天天象有什么好兆头?”季才回答说:“我深受朝廷大恩,如果不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您,那便同木石一样不近人情。

    近来,居上台的那颗星星象有变,是不利于宰相的兆头,你应该还政于天子,告老还乡。

    这样你就可以安享天年,并可以得周公旦和汉太伟的美誉,子孙们封地也可久保稳固。

    否则,后果难以料想。”宇文护沉思了很久,对季才说:“我本意是这样,只是我的辞呈没有被批准罢了。

    你既然是朝官,可以按朝廷惯例行事,就不用麻烦你另外参劾我了。”从此以后,宇文护对庾季才日渐疏远,没再单独会见过他。

    直到宇文护被杀,查抄他的书信、札记时,武帝亲临检查。

    凡是有假托天命,胡乱编造异端邪说的人,全被杀戮。

    只有庾季才的两封信,极力阐述宇文护宰相的不祥征候,劝宇文护应该放弃权力归政于帝。

    文帝对少宗伯斛斯征说:“庾季才为人极忠诚谨慎,很懂得为臣的礼节。”于是赐给他粟粮三百石,布帛二百段,并升他为太史中大夫,命他撰写灵台秘苑,加封他为上仪同,又封他为临颍伯,食邑六百户。

    宣帝继位以后,又加封他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增加食邑三百户。

    当高祖任丞相时,曾于夜晚召见季才,问他:“我凭自己平庸不实的才能,却接受如此重任,这天意人事,你怎样看待?”庾季才说:“天道精深微妙,难以意料觉察,仅用人事推测,你的帝王之兆已定,即使我说你难当此重任,你难道能重蹈箕郑父和颍考叔的覆辙吗?”高祖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来说:“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呀!”于是赐给季才各色丝织品五十匹,绢三百段。

    高祖说:“你有这番好意,我很惭愧,我应该好好考虑考虑。”大定元年(581)正月,庚季才说:“本月十七日早晨,有一股形状像楼阙的青气出现在皇城之上,一会儿就变成了紫色,迎风向西飘去。

    气经上说:‘天不能没有云而下雨,帝王不能没有瑞气的祥兆而登位。’现在‘王气’已经出现,必须马上应证它。

    二月的太阳过了卯日进入酉日,正处在天空的正中,这叫‘二八之门’。

    太阳,是国君的象征。

    国君登位应选在二月。

    这个月十三日是甲子日。

    甲是六甲之首,子是十二时辰的开始。

    甲数是九,子数也是九,九是‘天数’,这一天就是‘惊蛰’,即阳气正旺盛的时候。

    过去周武王在二月甲子(十三)日统一天下,周朝延续了八百年,汉高祖在二月甲子(十三)日称帝,汉朝历时四百年,所以我知道甲子、甲午是符合天命的日子。

    今年二月甲子(十三)日,您应该应证天象,接受天命。”高祖采纳了他的建议。

    开皇元年(581),授季才为通直散骑常侍。

    高祖准备迁都,有一天夜晚与高赹、苏威二人刚商定下来,不料第二天一早庾季才就上奏说:“我观察过天象,研究过图谶,龟卜上的兆纹确实与旧时重合,所以一定要迁都。

    再说尧定都平阳,舜定都冀州,由此可知,历代帝王居所世世代代各不相同。

    况且自汉建造这座都城至今将近八百年,水都是咸的了,不太适合人居住。

    希望陛下协调天意人愿,做迁徙的打算吧。”高祖非常惊愕,对高赹等人说:“这事多么神奇啊!”于是发布命令准备迁都,并赏给季才绢三百段、马两匹,晋升他为公爵。

    高祖对季才说:“从今以后,我相信天行有道了。”接着命令季才和他的儿子庾质共同撰修垂象、地形等书。

    高祖对季才说:“天地之间的奥秘,推测的办法是多种多样的,各人所持的见解不同,有时会造成很大的差异。

    我不想外人干预这事,所以让你们父子共同修撰。”书写成后上奏皇上,皇上赐给他米一千石,绢六百段。

    开皇九年(589),庾季才出任均州刺史。

    委任状刚下,季才正要赴任,当时有人建议说,季才精通术艺,应用其所长,皇上又下诏恢复他的原职。

    庾季才因为年老,多次上表请求离职,皇上屡次下旨不让辞职。

    当时恰逢张胄玄的历法通行,又有袁充说日影变长。

    皇上将这事拿去问季才,季才说袁充错了。

    皇上非常愤怒,于是免去了庾季才的职务,只给他一半的官俸,让他回家。

    以后,所有的吉凶祥异,常派人到他家去询问。

    庾季才于仁寿三年(603)去世,终年八十八岁。

    庾季才胸怀阔大,学识渊博,讲究信义,爱结交朋友。

    经常选定良辰吉日,与琅笽人王褒、彭城人刘珏、河东人裴政及同族的庾信等聚会在一起,饮酒作文。

    另有刘臻、明克让、柳巧言等人,虽然是后辈人,也与他们在一起交游。

    他撰写的灵台秘苑一百二十卷,垂象志一百四十二卷,地形志八十七卷,都通行于世。

    庾质

    庾质,字行修。

    小时候就聪明、敏锐,有远大的志向。

    八岁能背诵梁世祖的玄览、言志等十篇赋,被授予童子郎。

    仕北周任齐炀王的记室。

    开皇元年(581)授为奉朝请,做过鄢陵县令,后升为陇州司马。

    大业(605~617)初年,被授予太史令。

    庾质品德坚贞,语言耿直。

    每当有灾变天象,他一定要把可能发生的灾变当面告诉皇上。

    而隋炀帝生性多猜忌而待人苛刻,齐王杨谏也被怀疑。

    庾质的儿子庾俭当时是齐王的部属,炀帝对庾质说:“你不想一心一意地侍奉我,而让你儿子侍奉齐王,为什么要这样三心二意呢?”庾质说:“我侍奉陛下,我儿子侍奉齐王,实际上是一个心愿,不敢有异心。”炀帝怒气未消,因此让他出京任合水县令。

    大业八年(612),炀帝亲自率兵攻打辽东。

    庾质应征到行在所去。

    到了临渝,拜见皇上。

    皇上对庾质说:“我承奉先王旨意,亲征高丽,估量它的土地人民,才相当于我的一个郡县,你认为我能攻克它吗?”庾质回答说:“依我之浅见,讨伐高丽是可以取胜的。

    但我有一个愚蠢的看法,那就是不希望陛下亲自出征。”炀帝变色,说:“我现在已领兵到此,难道可以不见贼人而还吗?”庾质又说:“陛下如果真要前去,我担心会挫损军威。

    我仍希望您安扎在这里,命令勇猛的将领指挥军队,倍道兼行,出其不意地去攻打它。

    行动要迅速,慢则无功。”炀帝不高兴地说:“你既然认为这次行动困难,那你留在这里好了。”等到军队回来后,授给他太史令之职。

    大业九年(613),炀帝再次出征高丽,又问庾质:“这一次又怎样?”庾质回答说:“我实在是愚昧而又执迷不悟,我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

    陛下如果要亲自出征,耗费的人力物力实在太大。”炀帝恼怒地说:“我亲自出征尚且不能取胜,难道派别人去反能成功吗?”炀帝于是亲征高丽。

    不久,礼部尚书杨玄感凭借黎阳反叛朝廷,兵部侍郎斛斯政投奔了高丽。

    炀帝惊恐万分,马上返回,对庾质说:“你上次不许我亲自出征,想必就是这个缘故吧。

    那现在玄感可以成事吗?”庾质说:“玄感所据之地,地势虽好,道德威望却不是一向就有的,只借助于百姓的劳苦,希望侥幸成功。

    然而现在是天下一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动摇的。”炀帝说:“火星进入南斗星域将会出现什么情况?”庾质回答说:“南斗,是楚天的分界。

    楚,是玄感的封地。

    现在,南斗光色暗淡,他最终一定不能成功。”大业十年(614),炀帝从西京往东都去,庾质进谏:“连年征战辽东,人民实在劳苦疲敝。

    陛下应该镇守关内,安抚百姓,使他们能致力耕作。

    三五年内,使天下人民稍稍富足,然后再下去巡省视察,这样做对治国有利,望陛下三思。”炀帝不高兴,庾质托病不随皇上去东都,炀帝听说后,很愤怒,派人驱车传令,把庾质拘押到行宫。

    张胄玄

    张胄玄,渤海地人。

    博学多才,尤其精通天文、历法。

    冀州刺史赵推荐他,高祖授予他云骑尉的官职,在太史当值,参议历法事。

    当时同辈人中许多都比不上他,因而太史令刘晖等人很忌妒他。

    然而刘晖所言有很多不合实际,而胄玄所推算的却很精密。

    皇上对此感到很惊奇,令杨素和通术数的人士立议六十一件事,都是用旧历书难以解释的,让刘晖和胄玄等人细加辨析。

    刘晖闭口一无所答,胄玄却能通顺解释五十四件事。

    于是皇上提升他为员外散骑侍郎,兼太史令,赏赐千段布帛。

    刘晖及其同党八人都罢去不用。

    胄玄改定新历法,说从前的历法与实际差一天。

    内史通事颜敏楚上奏章道:“汉朝时落下闳改颛顼历为太初历,说以后会差一天,八百年后,会有圣人来改定。

    时至今日已有七百一十年,数术家喜欢说整数,圣人所言,现在应验了!”皇上很高兴,胄玄也日渐被皇上重用。

    胄玄所制定的历法,和古历法不同之处有三点:其一,南朝宋代祖冲之在每一年的末尾,设立岁差,冬至点渐渐后移,不再回到原来的冬至点上。

    每隔四十六年,便相差一度。

    梁朝虞广刂的历法,嫌祖冲之岁差太多,因而每隔一百八十六年冬至点后移一度。

    胄玄认为这两种算法年限悬殊太大,查检古注,发现失误之处很多。

    于是折中两家之言,制定新的历法。

    他认为冬至点逐年后移,每隔八十三年后移一度。

    这样既符合尧时历法所说的太阳不停地围绕大火星运转,又符合汉代历法所认为的太阳运行以牵牛星而始终。

    用这种方法考察前后天文现象,都很合适。

    其二,周朝马显创造丙寅元历,运用阴阳互转、加减章分、进退蚀余等方法,来推断太阳运行的常率。

    当时的术数家大多不能理解。

    张宾沿用了这种方法,也没能加以考证。

    胄玄认为,增加时间的先后,随节气而不同,笼统地按月推断,在道理上说不通。

    于是根据二十四节气排列出太阳运行的快慢,太阳运行慢,则月亮容易赶上太阳,让合朔加早时;太阳运行快,则月亮追逐太阳稍为滞后,让合朔加晚时。

    查阅前代加时早晚,作为加减的概率。

    从秋分到春分,太阳运动速度快,计一百八十二天运行一百八十度,从春分到秋分,太阳运动速度慢,计一百八十二天运行一百七十六度。

    每一节气之下,就是太阳运行的速率。

    其三,自古历法认为,每月初一、十五,不分内外,只要进入黄道白道交叉点,便有月蚀发生。

    张宾制定的历法,记录了月亮在交点外当蚀而未蚀的现象,但没有加以详细说明。

    胄玄认为,日行黄道,一周为一年;月行月道,一周二十七天有余。

    月道与黄道相交,在黄道内运行十三日有奇而出,又在黄道外运行十三日有奇而入,周而复始,月亮经过黄道,称为交。

    初一、十五在距交点十五度以内,就有月蚀现象。

    如果月亮在内道运行,即在黄道以北,月蚀多有应验。

    如果月亮在外道运行,即在黄道以南,即使正在交点,因为没有什么遮挡,也不会发生月蚀。

    胄玄根据前人历法,重新确定了月蚀发生的范围,根据交点的远近、节气的变化,月蚀月全的现象,记载得非常明确。

    胄玄超越前人的独创之处有七点:其一,自古历书,认为五星的运动是恒速的,对于五星的隐现快慢,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记载。

    胄玄经过推论,发现了五星各自的实际运动速率,出现的日子,都与古历记载不同。

    相差多的达加减三十多天。

    比如荧惑星,照平均速度出现在雨水,就加上二十九天,出现在小雪,就减去二十五天。

    这样,通过加减,就得出实际出现的时间。

    五星各自运动的快慢,都同此例,只是差数不同。

    这是他经过长期的观测积累才发现的,当时的人们还不能理解。

    其二,按星辰旧率计算,运行一周,要出现两次,自古历法,都认为如此,对于应该出现而没出现的情况,就没有人能观测到了。

    胄玄经过长期观测积累,发现星辰在运行一周的过程中,有时出现一次,若有同类相感召,又相跟着而出现。

    比如辰星平均在早晨出现在雨水的,就属应出现而不现的情况。

    如果是平均在早晨出现在惊蛰的,在距太阳十八度以外,三十六度以内,早晨若有木火土金中的一星出现,它就会跟着出现。

    其三,自古历法,认为五星运动都是等速的,自第一次出现以后,就可以按固定的速率来推算了。

    至于提前或推后的时间,都无人知晓。

    胄玄经过长期观测积累,发现五星运动的实际快慢速度,与古历所载不同,有的误差多达八十多天,徘徊范围也相差八十多度。

    比如荧惑星前一次很快在立冬初首次出现,二百五十天运行一百七十七度,第二次必出现在夏至初,一百七十天运行九十二度。

    无论是推算还是天象显示,都很精确。

    其四,自古历法对于月蚀的记载,是按平朔来计算的,推算出的月蚀次数与实际很少相符。

    胄玄根据长期观测积累,发现月亮随木、火、土、金四星运行有向背之分。

    月亮向着四星运行则快,背之则慢,在相距十五度以外,才按正常速度运行。

    于是在交分之时,设定月蚀次数。

    其五,自古历法,在加时的时候,无论初一还是十五,都采用同一方法。

    胄玄根据长期观测积累,发现日蚀发生的地点,随着方向的不同而有所变化,高低正斜都不同。

    相交有深有浅,快慢也不同。

    胄玄对于时间的推算和时差的判断,都很符合天象。

    其六,自古历法,认为日月相交的时刻,即是日蚀的长短。

    离交点十四度蚀一分,离交点十三度蚀二分,离交点十度蚀三分。

    每接近交点一度,日蚀增加一分,正处于交点即全蚀。

    至于应少反多,应多反少的情况,自古历书,没有加以详细解释。

    胄玄根据长期观测积累,发现正处交点时,若月亮不能完全遮掩住太阳,那么日蚀的时间反而比离交点五六度时要少。

    若月亮正好在太阳内,就会完全遮掩住太阳,因而发生全蚀。

    自此以后,越远离交点,日蚀就越少。

    日月相交前后在冬至时都是如此。

    若近夏至,概率又有误差了。

    胄玄所推断的日蚀的时间,最为详密。

    其七,自古历法,把一天分作二分,昼夜长短相同。

    胄玄根据长期观测积累,发现有误差,春秋季节,白天长于夜漏半刻,这都是由于太阳运行时快时慢造成的。

    以上这些独到见解,评论者都很佩服其精谨。

    大业年间(605~617),胄玄死于任上。

    庾质被押到东都后,皇上下诏将他投进监狱,后来竟死在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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